第118章 面圣

上官春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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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聆不是第一次面圣,却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乐—文

    金銮殿上灯火通明,御座上身着明黄龙袍的老人面容不似上次宴席间的慈祥,威严庄重。石聆将牢记在心的礼仪又默背一遍,这才随着御前侍奉的秦公公上前,跪地叩首。

    “民女石琮秀,参见吾皇。”

    景仁帝抬头,看看大殿上的小姑娘,因着金銮殿气势恢宏的原因,显得这个石家小姑娘似乎又更娇小了些。这么一个弱女子,怎地就不能如寻常女儿一般相夫教子,安平一生,每每搅得外面翻天覆地呢。

    太子的折子里历数了这个姑娘从晋阳到家乡,在到京城所做的桩桩件件,有理有据,便是有些夸大其词的成分,也绝非无中生有。可见这个姑娘的确是有能力有手段的。只是,一个女子若是真得朝廷重用,是成是败,只怕今后都无法再恢复安稳的生活了。

    太子为国为民,能在提升人才上不拘一格,这让景仁帝很是欣慰,但是亲眼见到对方是这样弱不禁风地一个小姑娘,景仁帝也不禁有些担忧。

    秦公公将人带上大殿之后,又俯身在景仁帝耳边说了什么,景仁帝略微讶异,再度将视线落在石聆身上。

    石聆礼毕,久久不见回应,正心中忐忑,却听皇帝道:“朕不是第一次见你。”

    没有叫她起来,就是还有话要说吧。

    石聆低头:“是。”

    上一次是在百花宴上,她为王焕的话所动容,一个冲动,于水台之上击鼓抚琴,为边关将士请命。

    景仁帝的声音低沉威严,听不出情绪,他道:“你和淮阳侯府是什么关系?”

    这一问,有些题外,好在石聆心中有数,并不慌张:“民女与淮阳侯府并无关系。”

    “噢?”景仁帝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那淮阳世子随你入宫,此刻在殿外求见,又是为何?”

    “回陛下,民女与淮阳侯府的确并无任何瓜葛,但淮阳世子王焕乃是民女的救命恩人。”

    石聆当下将自己流落晋阳,失去记忆,被王焕化名的“袁清”所收留之事一五一十道出。皇帝闻言,若有所思。

    “想不到还有这层渊源。”顷刻,他又道,“你可知,这次赈灾的差事,朕本有意指派给淮阳世子。”

    不待石聆开口,景仁帝便道:“本是想借这个机会叫他历练一番,可后来灾银出了事,朕想,恐怕得换个更稳妥的人。可朕不过是下旨召见你,他却突然上书请命,求朕依旧把这差事给他,还立下军令状,说一月内必能寻回灾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石聆心中一沉。

    这意味着王焕在自找麻烦,而理由是她。

    见石聆沉默不语,景仁帝道:“你虽为平民,身份是低了些,但你祖上极具名望,家世也清白,你若与淮阳世子两情相悦,朕也乐见其成。只不过,皇后对淮阳世子十分重视,沈郡主亦然,她们若以你身份太低为由,朕也不好说话。便是王焕坚持,恐怕你也当不得明媒正娶。”

    不能明媒正娶,便是只能做妾,甚至是外室了。

    景仁帝看向石聆,满意地看着这姑娘即便跪着,腰板也挺得笔直,可见一身傲骨,绝不是轻易服输之人。

    他话音一转:“只不过,这募捐之事,若你能竭尽所能,事成后,你便为明珠、为曲江百姓立下汗马功劳,便是女子,虽然不能为官,朕也可以赏赐你一个身份,到时候,即便是皇后也无话可说。”

    虽不能加官进爵,但县主郡主之类的头衔,也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倒是打了个好算盘。

    来古代这么久,石聆第一次对封建制度感到些许疲惫,无论一夫一妻多妾制,还是等级分明的贵族差距。即便她一点儿也不想要,但是却不能不按这个时代的规则办事。

    “你可以回去考虑一下。”

    “不必。”石聆道,“皇上,民女有几句话想讲。”

    石聆抬眼,一双眸子沉稳而透彻,精明而收敛,几乎是触及到这个眼神的一瞬间,景仁帝便知道她要说的话定会让自己意外,也许是惊喜,也许是震怒。

    不过,他都想听一听。

    听一听,再做决断。

    “陛下,其实,民女的终身在国事面前不值一提,但凭安排即可,民女无有不从。只一件事,民女为一人不平。”

    景仁帝皱眉:“说来。”

    “淮阳世子自幼长于边州,亲眼见边州百姓受外族所扰,顾忧患于心;淮阳世子与民女交好,听民女兄长亲口诉说曲江水患,民生多艰,感同身受;他一腔热忱不为建功立业,不为博得名利,只不过是想为百姓出力,为圣上分忧,而灾银被劫,他不惧出头,主动请命……淮阳世子所作所为,桩桩件件,无不是为国为民,岂是区区儿女私情可埋没?”

    王焕也许是为了她,但凭她所认识的王焕,绝不会只是为了她。

    “民女与世子之间却有恩与情,却是救命之恩,知遇之情,我们是知己,是志同道合的朋友,至于其他,在天灾面前,都不值一提。民女心寒,是为世子拳拳之心被误解,民女之忧,是因世子报国之志被错看成小情小意。至于民女……私事暂且不论,民女身为明珠朝子民,但凡君命有所授,又安敢不从?陛下何必为了激民女,而说这些寒了臣子之心的话呢。”

    景仁帝听着少女不卑不亢地说完,双目闪烁光彩,口中却冷哼:“好一副伶牙俐齿,竟是当着朕的面,训起朕来了。”

    “陛下赎罪。”

    石聆甚至没有否认,干脆地认罪。

    “你这番话将王焕摘得干净,却将自己推出来,你还敢说你与他没有旁的情谊?”在景仁帝看来,石聆分明就是在庇护王焕罢了。

    “陛下,这并没有什么重要。”

    景仁帝突然抚掌大笑:“好一个没有什么重要,能将国事放在自己终身大事之前的女子,放眼天下恐怕屈指可数。好,你既已经应下差事,朕也决不食言。婚事你不稀罕,那么朕便答应你一个请求如何?”

    石聆心下一动。

    “陛下当真?”

    “君无戏言。”

    “谢陛下!”

    景仁帝笑了笑,一扫之前的严肃态度:“起来吧。秦子,传王焕进来。”

    秦公公应声,不一会儿就领了在殿外等候多时的淮阳世子。

    “王焕,你都听到了。也别说朕没帮你,这是个铁石心肠的女子,你做的这些,她不为所动,还义正言辞地教训了朕。偏偏朕又有有求于她,也是无可奈何。”

    景仁帝似乎心情不错,居然还开起玩笑来。

    石聆纳闷地看向身后,见王焕也是一脸无辜。

    “陛下,石姑娘方才都说了,王焕一腔热忱,为君分忧,为民请命,怎地您就是不信呢。”

    他装得可怜,可是看向石聆的眼神分明是叹息又无奈。

    “行了。”景仁帝不以为然,“你们这些年轻人,既然喜欢走弯路就去走,以后别埋怨朕就好。至于这为君分忧的人,最近冒出来不少,朕的女儿里就有一个,这会儿还在御书房前跪着呢。”

    五公主?

    见石聆费解,秦公公笑眯眯解释地道:“石姑娘,您是不知道,咱们五公主可真是对您掏心掏肺。她自认为愧对于您,这会儿正在御书房前请罪,求皇上收回成命。其实举荐人才,乃是立于江山社稷的大事,皇上怎会怪罪她?她……这都是担心您,关心则乱呐。”

    石聆心下感慨,道:“五公主蕙质兰心,善良可爱,得五公主如此相待,是琮秀的福分。”

    有了这番表态,景仁帝似乎对于这位叫女儿挂肚挂肠的闺中密友也算满意了。

    “既如此,这事就这么定了。官银失窃一事就交给王焕去办,募款赈灾一事,朕就命你协助太子、林相和户部尚书统筹此事。”

    听闻林相也在,王焕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皇上对太子也并非全然放心,这对他们而言倒是好事,若石聆真的落在太子手里,还不知道要吃什么亏。

    不料石聆却道:“陛下,民女还有一事。”

    “说。”

    “民女一介女流之辈,于官场并无根基,请皇上赐民女一信物,非常时刻,以号令人事。”石聆到底是没经验,这话说起来也是无知无惧。她想得简单,自己既然应了这差事,若到时候无人听她指挥,出了岔子,她岂不是冤死?可御赐信物这等大事,景仁帝又怎可轻易答应?石聆行不行,大家还不知道,若她拿着鸡毛当令箭怎么办?现在就赐她这么重要的东西,只怕众人不服。

    王焕见状,和煦地笑道:“陛下,说来也巧,臣昨日刚得一柄玉骨折扇,扇面是宫里赐的雪缎,还空着,未想好要写什么。不如圣上随意提几个字,也不必落款,就这样赐予石姑娘,在募捐期间做个手信,不是正好?”

    景仁帝略一思索,也觉得这个主意好。

    这扇子是王焕的,他提几个字,算不得真正的“御赐”,不用担心有心人会出去招摇;至于内容嘛……景仁帝接过扇子,前后翻看,赞了一句:“也算是件宝物,担得起朕的字。”

    言毕,他叫秦公公取来纸墨,四个大字提笔而就。

    石聆上前接过那墨迹尤新的折扇,低头一看,不由也是一笑。

    “谢陛下。”

    出了大殿,石聆看了时辰,不过才巳时三刻,她在大殿上居然才呆了半个小时左右,在她感受来,却好似打了一仗那么累。

    王焕走在前面,默不作声,没有对她嘘寒问暖,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

    石姑娘感情迟钝,但情商并不低,她快步追上,扯了扯王焕的袖子。

    “生气了?”

    那人脚步顿了一下,用鼻子“哼”了一声,又继续向前走去。

    石聆不知怎么,竟有些想笑。

    作者有话要说:  当初觉得起两个字的小标题显得很有逼格,现在绞尽脑汁在找还有啥词没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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