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两厢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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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5章 两厢为难

    初战告捷的核桃,此时正眉飞色舞地向容子奕描述自己方才一行。

    “公子原来是吩咐我想个法跟住山花混进去,哪里晓得却被月白拦下了。”核桃啧啧嘴,道,“还好我身手敏捷,一个飞腾就跃上了厨房的屋顶。”仿佛通晓容子奕的顾虑,核桃一摆手,亟亟道:“你放心,绝没有人瞧见我。”

    容子奕吃一口茶,道:“我自是晓得没人瞧见你,否则你怎么全须全尾的坐在此处?”核桃的身手与机敏容子奕是晓得的,以一当十可能有些够呛,但藏藏躲躲应当还是够用。

    核桃得意地勾一勾眉毛,续道:“我在房顶揭开瓦往下看,就看见山花同一个人说话。此人的衣着比其他人要华丽些,我琢磨她必然是厨房的掌事姑姑。这位姑姑看上去对公子这道药膳很上心,从选料到烹煮,皆是亲力亲为不叫他人沾一下手。”

    容子奕微微点点头,道:“你以为,她可有嫌疑?”

    核桃托腮想一刻,道:“我觉得只凭今天看到的这点还不好说,还需得看分明些。”换一只手托著腮,他轻叹一口气,道:“只是这殿门还真不好进去,我怕月白,月白怕殿下,看来我要光明正大从殿门口走恐怕是不可能了,唯有接着跳墙。” 用手肘捅捅容子奕、向他递一个眼神,核桃商量道:“月白那里,你可得帮我掩护掩护,不能叫她发现我有事瞒着她。”

    还未等及容子奕应声,院中突然传来了“殿下驾到,王夫驾到”的通传声。

    刚从景离殿中潜回来的核桃有些做贼心虚,慌了脸色亟亟起身道:“殿下怎么来了,那、那我回房避避?”

    容子奕也以为此时叫景离见着核桃恐怕对二人的计划有所阻碍,便点点头允了,起身欲下楼去迎一迎景离。

    核桃于是赶忙仓皇从容子奕房中奔出,飞快地没了人影。然而因容子奕的院落乃是一楼带一院的格局,二楼容子奕卧房前的连廊正对着院中,景离不经意地抬眼间仍是模糊瞧见了核桃一晃而过的身影。

    好在景离此时倒并没有心思留意核桃,如今她心里已满满的都是忧心。一方面她担心着容子奕的身子,须知这府中的“无事”很多时候是“有事”,月白的回话并不能叫她放心;而更叫她忧心的乃是乐意之与容子奕撇除家宴那次诸子见礼还是头一回会面,也不知会是个怎样的场面。照理说景离堂堂一个尊亲女王爷,莫说是两个男妃,哪怕是两百个男妃会面的场面也不见得有什么可慌的,然而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叫跳的乱七八糟的心冷静下来。

    瞥一眼身旁略有一丝恍惚的景离,乐意之瞬间了明了她的心思。他同景离相处日已久,自有一套二人相处的方式,那便是看破却不说破。伸手牵住景离的手,乐意之微微用力握一握她的掌心。感受到手中传来的温度,景离不由转脸抬眼看向乐意之。乐意之亦转脸看住她,向她微微点一点头。二人虽并无一言,乐意之动作间流露出来的温柔却无形间给予了景离力量,使她紧绷的心神略略松弛下来。向乐意之回以一个微笑,二人松开了手,复回归到前行的姿态,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然而景离与乐意之这一串默契而温馨的小动作,却被从房中迎来的容子奕尽看入眼底。

    那是他心上的人啊,他熟悉她的每一个表情,从她的脸上难以捉摸的笑容中他能读出她的喜怒哀伤,然而眼前这个人却比自己更晓得如何给予她她所需要的力量。劈面而来的事实再次叫容子奕清楚明白在这段感情中,自己才是第三人。一时间失落、嫉妒与负罪感交杂于心,这开始有些熟悉的感受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见过殿下、王夫。”展袖深深行一礼,容子奕将脸埋于袖间,好给自己多一点时间收拾心情。有一句话叫“输人不输阵”,容子奕其实不是个争强好胜的,对一些外在的、脸面的东西向来没那么看重,大丈夫能屈能伸,输了阵仗又如何?可此回他却心底仿佛有一种气焰般,自觉断断不能输。

    “免礼。”景离上前扶起容子奕,就势扶住他的手臂问道:“秋妃身子可好些?”语调虽是不急不缓的,眼神却快速地上下左右打量审视着容子奕。

    容子奕微微颔首,答道:“托殿下、王夫福,已是无碍了。”

    景离见容子奕看上去确实无碍,又听得他亲口说好,心中两块大石之一才终于落下,只是手上却一时忘记松开容子奕。月白察觉乐意之虽表面似是无事,眼神却不经意地往景离手上一飘,便赶忙想要将这敌对的苗头扑灭在襁褓中,向前一步垂首恭请道:“还请殿下、王夫上座。”

    三人于是落座,景离居上座,乐意之与容子奕一左一右坐于她身侧。

    乐意之先开了口,道:“早听闻秋妃才智无双,一直盼着能与你畅谈一番,只是却怕扰了你静养,是而迟迟未来探望。今日与殿下偶尔谈起秋妃的病势,一时起念便唐突来访,还望秋妃莫要见怪。”

    听乐意之言辞间有意抹淡了景离对自己关心,容子奕并也不恼,只微微垂首,道:“不敢,不敢。倒是我,曾多次承蒙王夫关照,却还未及递帖至世安居拜谢,实在惭愧,还望王夫宽恕。”索性装傻,只当是别无深意的普通客套。

    乐意之大方微笑道:“秋妃客气了,殿下既是看重你,能帮扶的我自会帮扶,又何必言谢?”言下之意,我是主,你是客,我是救赎者,你是被救赎者,我与殿下乃是一体,你不过是殿下看重的之一,其中高下不言而喻。

    见二人已隐隐有些火药味,景离心中不由一紧。景离是晓得乐意之的,他虽然宽容大气、行止得宜,有如大家公子的典范,却并非真是个善茬。而容子奕虽在自己面前偶尔语塞嘴拙,对住旁人却从来不落劣势。此二君若真要相争,非但胜负难分,景离也不知该如何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