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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清泉，卿卿子诗。
烟尘过后，一步踏出，眼前已然别有洞天。
这是一处偏静的禅房，也不知道赵寒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或许在他入幻之后、又或者是吃蛇肉的时候、再或者在那金山寺山门前......
世间万般法、又岂是他一个连气感都没有的少年能了解的清楚的呢？
打了个哈气，伸了个懒腰，在法海妄境中所发生的一切，对赵寒来讲也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这会儿走出来了，也就不会去再关心那些。
“南柯一梦，梦如人生......大和尚你人呢？”
着眼望去，四周除了袈裟就是蒲团，除了桌上有着几根烧到一半的檀香外，这屋子里可以说是干净的不得了，好像根本就没有人在这里生活一般，毫无半点人气儿。
缓步踏出，门外已经不是赵寒走过的那片树林。
向侧旁望去，天边夕阳日下已是傍晚时分。
“法海这是把我给弄到哪儿来了？”
心中疑惑的嘀咕了一句，赵寒踏步向天。
金山寺一共就这么大的地方，对他来说，只要站到高处，自然就是一眼可辨。
脚步入风，如登天梯。
当赵寒来到半空中时，已经可以见到金山寺那雄伟的大雄宝殿，还能看见院中的一些烧香拜佛的信众。
“我这是被和尚给弄到寺庙的后院来了？”
有些好奇，赵寒挑选了一条直通前殿小路后，从半空中落下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般几乎踏空而行的手段还是不要在平民百姓眼前施展的好，否则又会多出无数麻烦来。
走在金山寺中，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和尚。
这些和尚见到赵寒这个外人从后院走出时，显得有些惊奇，但也没有上前打扰。
赵寒也是乐得这般。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从后院走出，来到了金山寺前院接待香客的地方...大雄宝殿！
一进门，就可以见到正厅中央那三丈高盘膝而坐的佛主金身，
释迦摩尼含笑，身边迦叶与阿难两位尊者。
不知是否是错觉，在赵寒望向店内金身时，他似乎见到迦叶的金身对他笑了一笑。
“呼...你可别吓我啊，额米豆腐、额米豆腐...”
眼见迦叶金身的异状只是一闪而逝，赵寒嘀咕了一句就继续向后面的殿宇走去。
此时虽说天色较晚，但金山寺内的香客还是有着不少在这里停留，赵寒走过时还能听到他们口中呢喃的话语。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保佑我家财源广进、无灾无难”
“佛祖保佑我家小三儿这次乡试能中的秀才....”
“佛祖保佑家母身体健康，每日开心度日，长命百岁...”
一路上耳边都是这些纷扰的声音，赵寒自己都听得烦了，也不知那每日接受满天下信徒祈福的佛祖会不会听得心中厌恶。
好吧，这些和他关系不大。
从人群中走出，赵寒不一会儿就见到了“观世音菩萨”的殿堂，见到了长跪与蒲团之上的白素贞。
出奇的，此时整座观音殿中就只有她一人。
而那观音菩萨的雕像上却是金光不断，想来是有一缕分魂降临此间。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啊”
眨了眨眼，赵寒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进去。
这位在西天极乐世界都是名列前茅的大菩萨似乎不是很愿意与赵寒接触，每次在赵寒露面之前，这位菩萨就先行离去，此刻赵寒见到小白似入梦中，也就没有进去打扰。
“也不知菩萨与小白说了些什么...”
赵寒口中说着，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走来，等他一转身就见法海正满脸笑意的看着他。
“你醒了？”
“嗯啊醒了”
“还不错，贫僧以为你最少要待上一晚，明日日出时才会醒来，现在看来是贫僧猜的有些偏差，施主你果然与我佛有缘”
赵寒：“......”
与佛有缘？我可不想当和尚！
我还要娶小白当燕云王妃呢！
翻了个白眼，赵寒瞪着他道：“秃驴你的劫数过去了么？”
法海笑着点头，之后又摇头。
“劫数是心结、亦是佛果之劫，又哪有这般容易？”
“哦，那你继续烤蛇去吧，记得烤完后给我送到府里”
法海嘴角抽搐了一下。
烤蛇？
那是我的道果所化，哪里是什么真蛇，给你吃了那些已经算是对今朝的一种意向，并且偿还当初没有出手相救的情分了。
结果你还吃上瘾了？
道了声阿弥陀佛，法海从袖中掏出一串念珠，口中念起金刚经来。
“怎么了？”赵寒问。
法海不解释，并且连看他都不看一眼。
“你还烤不烤蛇肉了？”
法海额头青筋暴起，没有言语。
“再不说话，我就拜佛去了啊...”
啪叽一声，法海手中红绳断裂，原本低下的头抬起来，并死死的盯住赵寒。
“你...闭嘴！”
“我...”
“他被我的身影勾起了心魔，小寒，你此时就不要去招惹他了”
赵寒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等转头一看，就见白素贞正笑盈盈的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你拜完佛了？”
“嗯嗯”
“那我们走吧”
“好啊”
说话间，白素贞来到赵寒身边牵住他的手。
可惜他们却不是想走就能走的了的。
就见二人身前红光一闪，法海的袈裟已经向二人笼罩过来。
“妖孽，你居然敢踏入佛门净土！”
法海的一声大吼，弄得赵寒莫名其妙，伸手就想把那飞来的袈裟给抓住，没想到却被身边的白素贞拦住了。
白素贞对他摇了摇头道：“不用的，他只是一时控制不住情绪，不会伤害到我们的”
白素贞话音落下时，袈裟已经飞到二人头顶。
没有落下。
赵寒睁眼望去，就见不远处法海面露痛苦神色，似乎是在挣扎。
“小寒...我们还是早些离开这里吧”
白素贞期待的望向赵寒。
一般来讲，这种情况下赵寒都会听她的话。
可这次似乎是有些不一样了。
“不用了”
就听赵寒冷言道：“我就要看看这法海和尚今天还能翻出什么样的花儿来！”
周身青紫闪烁，一道狰狞蛟龙驱散了赵寒身边白素贞留下的银白妖气，并用一双威严无上的龙睛怒视法海。
这不是道法，而是化作实质的气运！
若是其他事情赵寒或许还能忍下，可关乎到白素贞的安全，这就是触碰到赵寒的逆鳞了。
烤蛇吃肉、心魔幻境。
这些是法海的执念。
赵寒为了让法海放下对付白素贞的想法，也是自愿入局，去帮他了去心结。
有了今日的遭遇，赵寒以为法海放下了一些。
可谁想在见到白素贞的人后，法海居然依旧露出这样的面目？
那他今日的所作所为还有什么意义？
把他当傻子耍么！
一声怒喝，盘旋在赵寒身侧的龙气蛟龙就发出一声震耳的怒吼。
原本漂浮在二人面前的袈裟，在被蛟龙吼过之后，不敌之下只能落在地上。
“秃驴我告诉你，有些想法你最好从心中抹去，否则下次来金山寺的就不是我一人了！”
脚踏袈裟，赵寒走到法海身前，盯住法海那双不停变换的眼睛道：“我不管你是用幻境练心、还是杀蛇灭心魔，你就是每日把自己锁在那金山寺的禅房里都和我无关，今日之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听懂了么！！！”
一声棒喝...把法海从挣扎的状态唤醒，并让法海重新低下了头。
此时赵寒身浮现出的那一丝威严，绝对不是法海这个未成道者可以无视的，手握燕云铁骑军权的赵寒也做得出彻底剿灭金山佛门道统之事！
所以法海必须得应承下来。
“施主放心，贫僧自会悔过”
语气中毫无感情波动，法海只是机械似得说出这样一句在赵寒听来没有半点诚心的话。
见他这样，赵寒皱眉不止。
相比起眼前这个道心坚固的和尚，他还是更加喜欢幻境里那个说出“老子这辈子都不当和尚”的老汉。
可惜那人终归是消失掉了......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赵寒想着是不是要现在就把法海给解决了。
弄死了他，是不是就一切都结束了？
可占了人家那么多的便宜，实在是有些下不去手啊......
这般想着，赵寒又深深的看了法海一眼，转身拉着白素贞的手离开了金山寺。
不管怎样，都是他占了人家的便宜。
那种卸磨杀驴的事情，赵寒还是做不出的。
等二人走出山门后，白素贞才有些犹豫的小声道：“小寒，你刚刚好凶啊...”
“凶？有么？”
赵寒眨了眨眼，之后一双手就捏在了某人的脸上。
“呜呜..逆反搜..送...松开！”
好不容易才把赵寒的手从自己脸上扯下来，白素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才开口道：“小寒你是坏蛋，我决定不把菩萨今天和我说的话告诉你了”
“哦”
赵寒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我本来也没说要听啊”
“你....”
白素贞气急，一张俏脸鼓的像个包子。
.......
看着二人笑闹着向岸边走去，站在金山寺门口的法海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心劫，岂是那般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