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收获 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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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有济宁本地的商户埋怨当日商会给外地的份额太多,却没有照顾本地人。脑袋精明的商人们都觉得这买卖实在是完美之极,是真是假分辨不得,可这一环套着一环,造势,影响,宣传,扩大几个环节都是做的完美之极。

    对方做到这个地步,就算那罐子里面装的是石子,也能卖出大价钱来,济宁城中青盐的功效目前传播的比前段时间还是要玄乎,有那行医多年的神医出来说道,这青盐的好坏功效,全靠储存年头。

    还有的学究考证到在汉朝时候,长安就有用青盐入药的记录,更有传闻,某某家夫人小姐得了怪病,自从用了这青盐几天之后病就好了。

    所谓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让人不得不信啊!腊月初十之后,济宁城的所谓陕西老青盐的价钱,已经是二十两一罐,而且南直隶的商人还有快马赶到济宁,高价搜罗,南京,苏州一带更加的富庶,也是更讲究生活质量。

    据说青盐到了那边,再配上说明,立刻是有聪明的商人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开始自动自觉的宣传宣扬。

    有钱人都是讲究用青盐,以示和其他用精盐漱口的人的不同,正牌青盐因为战乱都是紧缺,现在来了货源,而且还是临近春节,大家的购物热情都是极高,这盐还有盐引证明,还有来历的说明。

    虽然也不敢判断这盐的真假,但是看起来比其他的更像是真的,而且还有这么多丰富的素材可供炒作。

    江南商贾甲于天下,头脑精明之极,自然是明白其中的道道,假作真时真亦假的跟着炒卖了起来。

    这么大的利润,自然是有许多人动心,旧瓷罐加上精盐然后用蜡封口,这工艺和手段实在是太简单,谁都会做。

    不过腊月二十一那天,济宁城一家专做青楼生意的货栈被几名青楼的管事堵住了门,说他们家卖得是假的青盐,乖乖,现在二十二两银子一罐的青盐你还作假岂不是太没有道义了。

    怎么看出来是造假了呢?原来这装着所谓老青盐的瓷罐地步都有一印鉴,显然是烧制瓷罐之前盖上的,这印鉴繁复异常,看着好像是道士的鬼画符一般,那作假的店铺自己的瓷罐虽然形状和外观都是差不多,可这印鉴明显是不像,这么一对质,自然只能是自己认栽,结果看了这场热闹的人都是得了教训,央告那青楼管事把下面的印鉴拓印下来。

    没有一天的功夫,去买这老青盐的人家商户都是拿着这印鉴去对照,验证真假,这下子算是打蛇打在七寸上,就算是烧制瓷罐做旧造假也需要世间,仓促之间那里搞得出来,结果那些“正牌青盐”的价格又是上了一个档次。

    这老青盐被炒卖的如此热火,规模大的商家都是琢磨如何搜罗现有的货源,本地售卖的利润虽然丰厚,可那些从外地赶来的客商带来的消息,让他们觉得,如果赶在春节之前把这些青盐卖到京师南直隶的更加核算。

    如果有有心人注意一件事,一定会很惊讶,济宁市面和卖到外地的所谓瓷罐老青盐,数量已经是远远的超过了四千罐。而且都是正品,和那日在船上卸下来的毫无差别,不管是从外观还是瓷罐底部的印鉴。

    购买这些青盐的人都是南北的外地客商,他们知道这盐未必是真的,可他们知道,那些几百里之外的买家们可不知道,所以也是放心大胆的购买。

    腊月二十五之后,商行货栈大都是关门歇业,老青盐的这股风潮也渐渐的平息下来,只是很多商人们却觉得在这里面学习到了很多东西,许多人都是摩拳擦掌的准备过年后照猫画虎的大干一番。

    换下那身千总的号服,穿上商人的长袍,披上大氅,把头发和胡须好好梳理一下,任谁也看不出来李孟就是当日站在船头上的那个千总,他的身边跟着十几个穿着仆人服色的盐丁,身上拿着短兵器护卫在身后。

    凡是看现在李孟的人,都以为这是那位大豪出门闲逛,谁也想不到他是这次所谓老青盐事件的发起者。

    整个灵山盐场和薛家岛的盐田都是停下了其余盐货的出入,不及人工成本的开始生产精盐,精盐在李孟的庄子上用做旧的瓷罐装上,然后用蜡封口,王孔两位的货船都是被租用,一船船的朝着济宁发运。

    一个月的紧锣密鼓,成功的带动起来了这股所谓陕西老青盐的风潮,走在街上的李孟嘴角含笑,很是得意的模样。

    李孟确实是有得意的本钱,这些手法不过是在现代坐车的时候,收音机中传出来的那些让人厌烦的各种广告,比如说包治百病的神水和特殊的茶叶,这种广告当时听了只会感觉到无比不耐烦和可笑,可用在这个时代,却成了无比的妙招,毕竟这个时代的人没有经历过这般无耻的潜移默化的影响。

    “孟掌柜那边五千两,月眉楼的管事那边两千两,还有杂七杂八的人一共花掉三千五百两。”

    跟在李孟身后的一名帐房在那里低声的汇报说道,这帐房的声音压的很低,可还是能听出来在发颤,一年前他算帐接触的最多不过是十几两银子的进出,可今天说的单位可是用千两,万两来算了。

    虽然天已经是黑了,而且是临近年关,凡是能回家的外地人都已经是回家,可这寒冷的济宁城夜间还是要比白日的胶州城要热闹许多,李孟很是喜欢这样的气氛,一边看着路边的行人,边低声的问道:

    “他们都打了收条吗?”

    “都打了,咱们的人去得多些,这些人都很识趣。”

    李孟点点头,身后的那名帐房清了清嗓子,用更加细微的声音说道:

    “大人,扣除各项费用。咱们一共是九万五千两银子。”

    这个数字李孟早有概念,不过听人跟自己在确认一次,还是感觉到心中禁不住的激动,要是折算成人民币,自己应该是富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