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景王府邸(一),桐雀小筑

榕树下月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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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南山关口的士兵瞬间将整个客栈和后山都包围起来,有士兵在半山腰的树林中发现了西域人的踪迹,但是十分零散,那些人的武功也极高,没有追赶得上,便又让那些人逃离了。慕容娇娇坐在客栈里,听着一批又一批的士兵禀报情况,最后在确定那些西域人已经回到了大漠之后,才暗暗的舒了一口气,但是心却始终都悬着,因为她很了解孤独宸绝的脾性,他向来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孙将军接到最后一批搜山回来的士兵禀报时,转身对慕容娇娇道:“慕容姑娘,山里的西域人已经被赶回了大漠,但是看他们的身手都很了得,应该是揣着目的来的。姑娘好不容易回到了中原,还是不要冒险独行的好,本座已经奉了皇命,将送这些被掠走的女子回去,并给予抚恤救济,姑娘也是从西域逃回来了,也应该有此待遇。”

    慕容娇娇转身望向这个孙将军,他为人和善,也算得上是一个首领。孤独宸绝既然已经到了终南山的关口,即便现在受到了中原士兵的阻拦,但未必就不会再找机会冲进来,所以,在他们没有离开之前,她也的确不能独行,但是如果跟这些朝廷官员过于接触,哪一日当遇见了曾经相熟的人,只怕也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垂眸,慕容娇娇蹙眉沉思。孙将军以为她不愿意,立刻道:“慕容娇娇似乎有什么顾虑?”

    她的确有顾虑,只是不能说。慕容娇娇长睫微颤,随即做了一个决定,她缓缓的道:“多谢孙将军好意,但是民女没有家,只能四处流浪,如果可以的话,民女恳请孙将军派人将民女送出这座山即可。”

    孙将军有些愣怔,似乎很诧异这样一个清丽脱俗,甚至可以说美艳绝伦的女子竟然没有家。他剑眉微动,但刹那间却又以为慕容娇娇所谓的没有家,是父母双双已故,所以无亲无靠,因而他立刻说道:“原来姑娘的身世这样的可怜,是在下唐突了,至于姑娘要在下派人将姑娘送出这座山的事,在下在明日也该回皇城复命了,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明日可以跟随在下一同上路,可保姑娘的安全。”

    慕容娇娇秀眉微扬,转眸望向这位似乎异常关照自己的年轻将军,而孙将军在看到她的狐疑的神色时,却又立刻道:“这些女子也与军队同行,慕容姑娘放心。”

    这下,慕容娇娇的心才安定下来,她颔首,带着几分感激的对孙将军道:“承蒙将军照应了,小女子谢过”,慕容娇娇缓缓的对孙将军屈膝施礼,但那孙将军的面色的却突然一怔,但,慕容娇娇却没有在意,转身向他告辞,上了木阶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一天一夜的时间在平静中度过,第二日清晨走下楼梯时,客栈外已经是三军戒备,这是慕容娇娇第一次看到大周王朝的士兵齐整列队,士气非凡。孙将军只留有一部分的士兵继续驻守关塞要道,而其他的士兵则整队回皇城。踏出客栈,清风微扬,初升的红日笼罩在整片山野之间,有几分朦胧的触感,万物无声,但却青葱翠绿的迷了人眼。

    慕容娇娇今日依旧穿了那身青绿色的长裙,纤腰被束得细细,宽大的袖子在清风中飞起一角,略略簌响,乌黑的长发简单的绾成了坠马髻,鬓角边插着银色流苏,髻上也只有一朵细小的黄花,耳边是精致小巧的珍珠耳铛,行步之间,摇曳生姿,却让她精致的面容看起来不甚怯弱。

    这些装饰都是慕容娇娇用那身西域金丝所绣的繁复花纹的短裙和靴子换来的,但是那柄一直藏在靴子内的匕首和真格娜纱大王妃给她的红宝石戒指她却依旧带着。虽然已经逃离了大漠,但是慕容娇娇却总觉得,或许有一日,这柄匕首和那枚戒指,一定会派上用场。

    客栈外,其他的女子也都精心的梳妆过了,甚至有几名女子都刻意上了妆容,让她们原本有些憔悴的面容都鲜艳了许多,这些,也都是客栈老板娘的功劳,不过,也足以看得出,孙将军给的银两不少。

    十来辆马车如同长龙一般的停在客栈门口,士兵们分配那些女子各自上马车,准备上路。慕容娇娇跟随在其后,但刚要上马车时,却见一个年纪大概在十六七岁的少年走过来,他脸上带着青涩的笑容,身着青墨色的铠甲,手握腰间的长剑,头盔上的红色缨络随风而舞,算的上威风凛凛。他走到慕容娇娇的面前,笑着对她道:“是慕容姑娘吧,我们将军请您到前面的马车里坐,这里太挤了。”

    慕容娇娇抬眸朝前方望去,只见前面有一辆稍大的马车,但慕容娇娇却只是轻柔一笑,缓缓的道:“感谢孙将军的美意,民女就坐这辆马车。”,说完,掀开帘子进了马车。

    这辆马车的确有些拥挤,六七个女子共坐,慕容娇娇坐在角落中,目光只是轻轻扫视了其他女子一眼,却发现这些人都用狐疑而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少许,一个女子小声道:“真是奇怪,同样是被西域人掠去的,凭什么孙将军对她格外的好?”

    “人家的姿色比你我妩媚得多,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你们当心点,说不准人家没过几日,就成了将军夫人了,到时候有你们羡慕的。”所有的女子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淡淡的说道,她的眼神也不时的在慕容娇娇身上打量,似乎很是惊异她的美貌却姿色。

    这时,马车内的妇人们都将目光落在了慕容娇娇身上,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似乎孙将军已经看上了她了一般。慕容娇娇眉心挑起,但是却没有发作,她身份不同,不能打草惊蛇,但是却在无法忍受这些女子的碎言碎语,于是起身,撩起帘子对外面的那名一直跟随这辆马车行走的小士兵道:“这位小哥,麻烦您停车,民女还是坐到前面的马车上去。”

    那年少的士兵朝慕容娇娇一看,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立刻吩咐前面的车夫停车,就上前扶着慕容娇娇下了马车,随后道:“真是太好了,孙将军让我来请姑娘,姑娘不同意,我还在苦想,该如何向将军回禀呢。对了,慕容姑娘,我叫丁旭,是将军从半路捡来的,当时,我去山上砍柴,遇见了狼群,险些丢了性命,后来我就一直跟随着将军了”,丁旭年纪很小,人也直白单纯,一见到慕容娇娇跟她说话,便喋喋不休,但却也跟快就带着慕容娇娇走到面前的马车旁,搀扶着让她入了马车。

    “谢谢你”慕容娇娇缓缓的对他笑,而丁旭却一下子红了脸,他抬手抓了抓脑后,腼腆的笑道:“慕容娇娇客气了,这一路上,如果有什么吩咐,就直接叫我就好了,将军让我照顾姑娘呢。”

    上车之前,慕容娇娇看到了孙将军撇来的目光,孙将军虽然年轻俊朗,但是身上却种脱俗的沉稳气质,而且他看自己的目光也不曾有过半点暧昧,这一点,慕容娇娇还是能够肯定的,所以,她也并不多心,不过这位孙将军能够对自己特别照顾,或许只是因为他以为她真的如没有双亲,孤苦无依吧。

    不多时,行军队伍便开始缓缓的前行,慕容娇娇坐在马车内,耳边的珍珠耳铛在发髻上的流苏而随着轻微的颠簸而摇晃,发出清脆的细响,她闭上双眼,手中依旧握着那枚红宝石的戒指,却渐渐陷入了冥思。

    舟车劳顿整整两天,军队进入了一座高耸巍峨的城门之中,慕容娇娇掀开垂帘观望了一眼四周,这个地方对于她来说很陌生,也离终南山比较近,不过以城内的戒备森严来看,这里应该也驻扎着大周国的将军或者是亲王的领土,只是可惜,当才她进城之时,昏昏欲睡,所以根本没有来得及去看城楼上的牌匾。

    又行了一段路,渐渐看到了来往的百姓,那些百姓看到军队来了,似乎也不畏惧,只是稍微避让,甚至脸上还带着崇敬的表情。慕容娇娇有些诧异,不过随之便将这种感觉压在心底,面容上依旧平静,可是心里却疑惑究竟是哪一个贤德的朝廷命官或者亲王的封地,能够使得这里的百姓对官府军队毫不畏惧,甚至心存崇敬?

    然,在慕容娇娇还没有思索出结果时,就见马车轻缓的放慢了速度,渐渐停顿,慕容娇娇倾身朝前方看了一眼,但是因为她们这些人都在军队中间受保护着,所以根本看不清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灵敏的耳力却能够听见一些声响,似乎是孙将军下马跪拜了谁。

    这个年轻的将军虽然是几品官职,慕容娇娇不知道,但是以南宫辰轩对他的器重来看,不会低于三品。朝廷三品将军在这样的地方能够朝人跪拜,可见前面一定不是地方的衙门和官府,而是朝廷的亲王。

    六年前,所有的亲王都出宫,前往了划分的封地,而这些人之中,除了当年的死在了前往边塞半路上的南宫辰宇年纪稍长之外,其他的皇子年纪都极小,即便对她这个‘母后’尚有一些印象,也未必都能够记得住,而且当初亦亲王日日前往凤仪宫请安,也都被她拒之于门外,所以也不曾见过几次,只是,这些皇子亲王的母亲,只怕对她的印象十分深刻。

    “丁旭”慕容娇娇轻唤站在马车前面,也朝前方张望的少年。丁旭立刻转头,问道:“慕容姑娘有什么吩咐?”

    “我只是想问一下,这里是哪位亲王的封地,孙将军在前面拜见的又是什么人?”慕容娇娇淡淡的问道。

    丁旭先愣了一下,他目光在慕容娇娇的脸上停顿了片刻,但随即就道:“唔,慕容姑娘好厉害啊,竟然一猜就知道这里是亲王的封地,这里是景城,是皇叔景亲王殿下的封地,我们的军队路过这里,孙将军正拜见王爷,不过好像听说景王爷身子一直不舒服,已经拖延了数月了,所以一直都在疗养。”

    慕容娇娇的眸子陡然一怔,整个人也瞬间僵直了,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但是在丁旭又开始滔滔不觉的讲述景城的美景,和大周国人人颂扬的天下第一温润绝美皇叔景王是如何的温润潇洒的时候,却有十分清醒的知道,这不是幻觉。丁旭的话,慕容娇娇几乎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素手早已在宽大的袖拢中紧握成拳,面色微变。

    “我们要在这里停留多久?”慕容娇娇突然冷清的问道,如果只是停留片刻,按照规矩拜问当朝亲王,整队稍作休息的话,那便也罢了,但是若是要在这里时间长,那么她与南宫浩玄见面的可能性就会增大。多年的纠缠,她利用和伤害这个无辜的男男子已经太多,所以,她已经没有余地再见他。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一天一夜都没有休息,应该会停下休息再走吧。”丁旭十分诚恳的说道。

    慕容娇娇秀眉微微蹙起,心头顿时混乱无章,不过,她依旧侥幸的以为,既然南宫浩玄病重已久,应该不会注意她们这些人,所以他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正午时,阳光热辣的悬挂当空,城内四处的树木之上,蝉鸣嘶叫,此起披伏,吵得人心里沉闷难受,十分烦躁。士兵就地搭建帐篷休息,甚至已经升起了篝火炉灶,开始做饭,那阵阵的香气也引得在马车里挤得发慌,热得汗流的女子们都下了马车,准备用饭。

    慕容娇娇坐在马车内无动于衷,她尽量不露面,但是不多时,丁旭却从前面气喘吁吁,满脸大汗的跑过来,一掀开慕容娇娇马车前的垂幕,露出一张小脸,就道:“慕容娇娇,孙将军请您和那些姑娘们都进王府去躲热暑,据说是景王爷下了口谕,说诸多姑娘原本就在关塞受了不少苦,孙将军又是奉皇上圣旨送各位姑娘回家,所以不能再委屈诸位,便请到王府的桐雀小筑稍作休息,那里风景雅致,又极为清净。”

    桐雀小筑?慕容娇娇愣住了,她目光微微沉凝,但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却婉拒道:“我就在马车里吧,这里虽然有些闷热,却也舒适,还是不打扰王爷了。”

    “慕容姑娘还是下车进王府休息吧”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她眉心一动,抬眸只见孙将军大步走过来,而她身后的那些妇人们也都被士兵带着朝这边走来。慕容娇娇目光清冷,她还想拒绝,但孙将军却先一步道:“姑娘不必多虑,景亲王是我大周王朝的第一贤王,温润和蔼,若是姑娘不信的话,随便在这大街上找一个百姓问一问便知。”

    虽然已经是正午了,但是集市上却依旧人来人往,那些百姓也都避让军队,但眼底却十分坦然,没有一丝畏惧的神色,足见景城之中并没有贵贱之分,而且四周的精致十分优美,虽不华贵,但是两侧的城墙幽道之后,也都有大批的竹林,足见这里的主人清醒温柔而雅致。

    那些女子已经渐渐走来,慕容娇娇自知没有理由再推却,只能下马车。丁旭十分热诚的上前搀扶,他笑道:“慕容姑娘不要害怕,凡事有将军呢。”,慕容娇娇怔了一下,还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却见王府内已经来了一名年纪稍大的男子,他匆匆跑来,对这孙将军颔首弯腰,十分恭敬的道:“奴才见过孙将军,王爷派奴才来看看,诸位姑娘都妥当了没有,府里的侍人已经将桐雀小筑收拾妥当了,就请诸位姑娘前往休息。”

    “有劳老管家了,丁旭,带着慕容姑娘和诸位姑娘跟随老管家进去吧”孙将军点了点头,下令吩咐。

    那老管家听闻孙将军特意称呼了慕容娇娇,不由得抬头看了她一眼,但,目光在触及她的面容时,整个人突然震了一下,眼神也陡然惊异起来。慕容娇娇秀眉微动,而那老管家却也瞬间就又低垂下了脑袋,可声音却也显怪异:“请诸位姑娘跟随奴才来吧。”,说罢,他转身在前面走。

    丁旭也察觉了那老管家的怪异,他抬手抓了抓脑后,小声道:“这个老管家真是奇怪,怎么看了慕容姑娘,脸色都变了?”,慕容娇娇不语,因为她也有些疑惑,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虽然是王府里的管家,但他们却不曾见过面。

    景王府,红底蓝字,鎏金螭龙环绕的牌匾在正午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华贵光泽,周边镶着桃木雕刻花镂上的清漆亦是流光溢彩。一群女子缓缓的踏进了那层层高叠的青色石阶,都不由得抬眼朝上望去,裙摆拖延在地的沙沙声伴随着声声惊叹,而踏入那丈余宽阔,树木青葱高展枝条的前殿时,罗裙腰带在风中飞舞,倒影在地上,瞬间就给这原本清雅的环境增添了不少妩媚嫣红。

    引路的管家自然是听到了身后的阵阵惊奇声,但他却沉稳的不曾回头,只是一路快步向前走去,当经过曲折回廊画栋之时,连绵的八角琉璃美人灯在微风中缓缓的摇晃,那艳红的穗子也迎风而舞,那不远处的亭台楼阁之处喧悬挂的朦胧纱幔,细密通透的玛瑙珠帘亦是让随行的女子们惊叹的瞪大了一双双美目,脚下的行程都缓慢了下来,瞻前顾后,惊叹不止,如置身南柯一梦中。

    慕容娇娇也注意到了景王府中的景致,但是她看到的,却是亭台宫阙庞的几株葱郁高竹,荷塘之下的漂浮的圆叶碗莲,景致俏人的紫贵人在湖塘只中微微飘荡,阳光照射下,通身几乎紫得通透,如同琉璃所制,更是折射着几分撩人的风韵。走廊绵长似没有尽头,但每隔十来步,便有一盆盛开恣意娇艳的玉簪搔头、紫薇浸月和木槿朝荣,而在走廊的尽头处,前方稍高一些的亭台四周,还有成片的蓼花红。

    这些花,都是盛开在烈日之下的娇艳身姿,虽然热浪打头,只有微风轻拂,但却仍然摇摆身姿,娇艳无比,使人触目之间不由得流连忘返,如置身世外桃源。或许,大周王朝的第一贤王,人人称颂的温润而貌美的富贵闲人所居的宫阁,也应当就是世外桃源。

    可惜,或许这里的主人就如同桃花源记中的陶渊明一样,身在世俗,所以做了一场逃离世俗的梦,所以,便将这世俗的王公贵族的宫寝,变成了竹林花海。犹记得,初见南宫浩玄之时,他便是在太液池中清波扁舟,飘行到千鹤湖中,当时,让双足陷入潮湿泥泞中的她瞬间以为遇见了画中天人,一时愣怔在那里。

    但是,所有的美好却都如同深夜躲藏在乌云后的一勾明月,朦胧之中觉得幽暗却又令人向往,但是当拨开满天的云雾时,才发现,月有阴晴圆缺,你上看去觉得是满月,也许,却是月缺,这也足以令她明白,身不由己和不可僭越。

    二十多名女子罗裙系带,长袖翻飞,裙角摇曳的踏出了走廊,在一条不宽不窄的拱桥上慢慢行走,又绕过了一片凤尾森森的竹林,终于看到了片座建立在湖水中央的桐雀小筑,琉璃碧瓦为顶,红木雕刻的窗阁似画,铺设的青石地砖和前去的汉白玉阁楼小桥上,每一个石蹲上也都雕砌着形态各异的孔雀,有展翅欲飞的,亦有转头啄羽的,更有彩雀与白雀交颈的,神态拟人,十分逼真,但也有相同之处,那便是常常的尾摆都拖延在水中,都没有绽开绚丽的羽毛。

    “诸位姑娘,桐雀小筑已经到了,里面的侍人已经安排好了房间,诸位姑娘好好休息便是,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会有小厮给诸位姑娘送饭来,奴才告退了。”老管家将她们领到桐雀小筑后,便委身颔首,但在临走之前,目光又瞥了一眼慕容娇娇,随后才离开。

    那老管家一离开,这些女子就都肆无忌惮的张望起四周的景致来,在惊叹却错愕声中,开始议论起这位传闻中温润尔雅,俊美不凡的大周皇叔来,其中一个姿色颇为俏丽的女子说道:“没有想到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今日竟然可以进王府,也不晓得会不会有幸见到这位传闻中的景亲王,据说,景王爷拥有天人之姿呢。”

    但她的话语刚落,众人就哄笑起来,其中两个年纪稍大的女子讽刺的瞥着她,凉薄的说道:“见到王爷?你以为你还是冰清玉洁的良家之女么?我们被西域人掠走过,即便依旧清白,但会有人相信?更何况,景亲王已临近而立,却连个侧王妃和侍妾都没有,可见,皇城官宦女子王爷都已经不放在眼中,又何况是我们这等身份低贱,又被西域人污秽的女子呢?”

    那妇人的几句话,便让原本哄笑的女子脸上都蒙上了一层忧伤,也让那名姿色清丽的女子紧绷了娇容,她转身狠狠的瞪着那名妇人,声音有些尖锐:“被西域人掠走又如何?我虽不生在宦官之家,但是家族却也历代经商,富甲四方,若非是我自己不小心落在西域那群人的手中,岂会如此落魄?”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们都是命苦的人,王爷能够这般礼遇,已经算是三世修来的福气了,可千万别在王府里闹,被人听见了,只怕真以为我们是卑贱之躯,要攀龙附凤了。”这时,那名在客栈里回应孙将军问话的女子站了出来,立刻打圆场,一边说着,更是一边将眼睛瞥向站在池边扶栏看湖中碗莲的慕容娇娇,她又道:“我们还是先回房间吧,免得被人笑话。”

    “哼……。”那名姿色俏丽的女子也知道不能够闹腾,所以对那名妇人瞪了一眼,转身走了,其他的女子也都一哄而散,纷纷去抢布置得好一些的房间。虽然只能住一夜,或许,也只是休息片刻而已,但是就算是片刻,也需要将这人世间的繁华富贵都见识过才成。

    “你还不去找房间,迟了,这里布置得好的房间可就要被抢光了。”刚才打圆场的那名女子缓缓走过来,她虽然是卖瓷器小贩的妻子,家道贫苦,但是穿了这一身深红长裙,纤腰柳细,却别有一番风味。

    巴达邑当初为了寻找满意的中原女子送给孤独宸绝,在终南山的关口,甚至其他关口要塞,花重金采买,或者掠走了很多姿色俏丽的女子,所以,这一次逃出魔窟的女子,个个姿色也都算得上乘,只是可惜,年纪稍长的老妇人说得不错,即便她们的身子依旧是清白的,现在也不会有人相信了,因为她们被西域那些蛮人掠走过。

    “我还不累,不想休息。”慕容娇娇缓缓的说道,她素手轻按在用梨花木浮雕了形态各异的孔雀的栏杆上,目光幽沉的俯视这那成片的紫贵人,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置身于御花园中的太液池前。湖水,伴随着沁凉的风徐徐的吹送在身上,拂面而过,撩起了她鬓角前垂落的青丝,碧波荡漾,反射着涟漪阵阵的水波,照射在青石地砖上,亦映在慕容娇娇和那名女子的罗裙衣裳上,流光潋滟,银光细碎点点。

    那女子看着慕容娇娇那淡漠却又清冷的神色,似乎有些不懂她的心思,但随即却缓缓的叹息了一声,道:“其实,刚才那位大姐说的不错,我们这些女子,都被西域人掠去过,虽然,我们都不曾被凌辱糟蹋,但是,在世人的眼中,我们这些人已与花街柳巷的风尘女子无异了。不过,我命苦,倒也不可惜,只是姑娘这样的美貌与姿色,却沦落至此,连孙将军都觉得怜惜,而对姑娘格外优待,我倒也不得不为姑娘感叹。但是姑娘这样的美貌,也不愁将来不能再寻觅好郎君,虽然我的遭遇悲惨,但是相信天下有情的汉子还是很多的。”

    慕容娇娇微微失神,随即明白了这个女子是在安慰她,但是她却不知道,这里所有遭受痛苦的女子之中,最不需要安慰的人就是她。因为,她们所有的悲惨,都是因她而起的,至于孙将军,或许只是怜惜她的身世吧,但他也不知道,她是不值得怜惜的。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慕容娇娇突然有感而发,但却不是为自己,而为这个前来安慰自己的女子。为了二十两银子,竟然被自己以为可以依靠一生的丈夫如同牲口货物一样卖给了西域人,对于一个柔弱的女子来说,这情何以堪?

    那女子似乎有些听不懂慕容娇娇的话,面色有些恍然,但此刻,桐雀小筑的湖那侧,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道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却随之响起:“谁在说话?”

    慕容娇娇一惊,几乎是立刻转头朝那侧望去,而在看到一抹月白色的袍角和在阳光下刺目的金丝螭蛟靴子时,心头却咯噔了一声,随后便匆忙的闪躲到了另外一边。那女子有些惊诧,她呆呆的看着对面走来的男子,身子僵直,似乎失了魂了一样,而对面走来的俊美如天人的男子,早已不能言语。

    这个世间当真有这么俊美的男子么?那女子定住了,而对面一身病态,俊容有些苍白的南宫浩玄在看到那女子时,漆黑的眼底瞬间划过了一丝失望和空洞,但却又出于礼貌一般的问道:“刚才说话的人是你吗?”

    那女子见南宫浩玄对她说话,更为紧张了支支吾吾的不能成言,但是目光却不时的扫向藏躲在一旁的慕容娇娇身上,她道:“我,我,我…不是……。”。

    南宫浩玄微微蹙起剑眉,紫玉金冠在阳光下微微颤动,折射出尊贵和清雅的气势,两条璎珞垂落在胸前,更显器宇轩昂,但是热辣的阳光悬空,四周蝉鸣不断,却还是衬出了他的几分虚弱。他的目光微微凝动,也顺着那女子所瞥视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了红木楼阁处的一抹飞扬的裙摆,他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在病中,已经丑陋的吓坏了那女子,于是随即却不由得轻笑,又道:“是谁躲在哪里?”

    但是他的话音刚落,桐雀小筑的里的女子就突然争前恐后的从屋子里钻了出来,乱哄哄的挤在了栏杆上,但她们一个个在看到南宫浩玄的俊美面容与那丰神俊朗的气派之后,便都呆住了,随后,你挤我,我推你的,都羞涩的涨红了脸,甚至小声议论起来:“原来他就是景王爷,真的好俊朗啊,简直堪比天人……。”

    有些女子不是大家闺秀,没有读过书,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看到的一幕,只以为自己真的已经到了天山,看到了神兵天将,而那名姿色最为俏丽的女子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面色痴迷,早已经心魂飞逝了。但,南宫浩玄的在看到这一群不知从何而来的姹紫嫣红时,却怔住了,随后面色有些紧绷,转身便走了。

    到了用饭的时间,这些女子才悻悻的散了,也许她们也觉得这样围看一位中原的王爷,实在太过于唐突,便你一言,我一语,相互责怪的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那名站在栏杆上的女子也在回神之时,跑向慕容娇娇藏躲的地方,但是却再不见那抹青色的窈窕身影。

    慕容娇娇在桐雀台找了一间最为简单的房间住下了,房间内没有多少陈设,案几椅凳却都俱全,床榻上拢着月白色的幔帐,看起来干净清雅,而窗前的侧摆着一个花瓶,瓶中插了几朵百合,有的还含苞待放,却十分娇丽可人。

    慕容娇娇走到窗前,抬起捏起一朵,花香幽清,若有若无,花蕊周围似包裹着淡淡的黄晕,目光微微幽沉,猛然间,却又放下了那朵花。往事已矣,能够回忆的,却只有伤痛,而她也宁愿与那相隔千里之外的人一样,永远的忘记……。

    王府对她们这些身似柳蒲,命运不知安身的女子还是极好的,这一点,从中午用的饭菜就能够看得出,而且送饭来的那些侍女和小厮,也没有用鄙夷的眼神打量她们,态度十分恭敬谦和。用晚饭,丁旭来了,他似乎在整个桐雀小筑找了许久,才找到她的房间,因而一踏进房间便擦汗,道:“慕容娇娇住的真是偏僻,叫我好找,姑娘,孙将军下令了,我们要在这里住上三日。”

    慕容娇娇一怔,突然有些惊异,但在丁旭面前还是将这些不适压了下去,只做平淡的问道:“为什么?”

    丁旭是个很腼腆的人,又极为直白,他抓了抓后脑勺,有些为难的说:“我也问了将军为什么,但是将军让我别多管闲事,不过,我偷偷问了其他的士兵,好像是说边关生了变故,有西域人扰乱了军队,书信是刚才收到了,究竟是什么人还在查,不过孙将军已经将此事飞鸽传书回了皇城禀报,要多耽搁时辰,说不好,也许孙将军还要率兵回去查探究竟呢。”

    边关生了变故,慕容娇娇的心一窒,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孤独宸绝。是恨还是愤怒,孤独宸绝竟然要以身涉险,看来他当真是不抓到她不会罢休,可是,虽然这个地方离终南山不远,但他身为西域的首领,一旦被人发现身份,难道不怕引起两国的战争吗?还是……慕容娇娇心里也瞬间有个声音在提醒,孤独宸绝来了,她在王府里虽然容易碰上南宫浩玄,十分危险,但若是出了王府,她就会更为危险。

    “是吗?”慕容娇娇胡乱的应答丁旭的话,但随即却又道:“西域,最近可有发生什么事么?为何他们要滋扰我朝边境?”

    丁旭想了想,道:“好像有,不过我是听将军与王爷闲聊时说到的,据说西域有四大部落,其中一个十分野蛮的部落叫做突厥,但最近这两天,听到风声,说突厥的两任首领,在短短几个月里,前后都死了,这一个更奇怪,连尸首都找不到,不过,突厥部落里的人,都说是另一个胡骑部落的首领杀的,所以,胡骑部落的首领已经被西域的可汗给正法了。但是将军说,这可能是一个局,西域正在收拢兵马,统一势力,特别是他们那个…那个什么大王妃,好像很厉害。”

    真格娜纱大王妃的确很厉害,这也的确是一个局,慕容娇娇听到这些时,已经明白,真格娜纱大王妃已经不费吹灰之力的将突厥和胡骑两大部落的权势都收捏在了掌中,现在,西域的局势已经瞬间有些翻天覆地的改变,只怕,再过不了多久,西凉也会匍匐臣服于她的权势之下。

    但是,这样果决凌厉的真格娜纱大王妃,为何却不能阻止孤独宸绝的疯狂?难道她愿意看着她的儿子发疯吗?而妮纱哈尔,她没有能够留住她心仪的男子么?

    “丁旭,这些都是军中的机密,不可以随意讲给外人听,明白吗?”慕容娇娇虽然从丁旭的口中得到了自己向知道的消息,却又不由得提点这个天真灿漫的少年,他年纪还小,若非遇见孙将军,或许一生都只是一个山野村夫,过着砍柴、炊烟的简单日子,但是现在不同了,他能够听闻道这些事情,说明他一直都跟着孙将军。

    丁旭笑起来,露出了雪白的牙齿,样子十分憨厚:“我知道,孙将军也这么提点我,不过一般人问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可我觉得慕容姑娘一定是好人,因为将军也十分厚待姑娘,所以我才告诉姑娘的。”

    慕容娇娇不由得失笑,但那笑却只在唇间停留片刻,便又消失。刚才,丁旭虽然说或许要住三日,但是万一边关事故不断,情势多变的话,或许她们还要在这里住得更久,如果那样的话……。

    “对了,将军说将那些女子都送回去,她们的家都住在哪里?”慕容娇娇突然又问道,那些女子如果离家近了,那么她能够跟随军队的时间便会缩短,但是这里还不是安全的地方,她不能够支身离开。想来可笑,当初想自己快点逃离,但是现在却又害怕独身离开时,碰见孤独宸绝。

    她每一次行事,似乎都将自己逼进了无可回转的余地,对南宫辰轩是,对孤独宸绝也是,而对南宫浩玄,更是如此。六年前,她设计皇太后,不惜利用了南宫浩玄,而六年之后,她却有为了帮助南宫辰轩,而毒害了太皇太后,使得他们母子几次骨肉分离,不仅失了江山龙椅,更是深受发肤之痛。

    这三个与她有过交集的男子,她都辜负了,所以她能够做的,便是从他们的眼前消失……。

    “不知道,不过已经左副将已经都记载好了,好像大多都是从另外一个关口被掠走的,那里离这里还有数百里之遥呢,不过,有几名女子却就住在前方不远的村落里,只是那位孟姑娘是被丈夫卖给西域人的,她也不肯回去,所以刚才去求了孙将军,宁愿成为随军的后备队,伺候军中的饮食,修补盔甲,不过孙将军打算给她盘缠,让她就在景城里采买一块地,盖房子安身。”丁旭娓娓的说道。

    原来在扶栏上陪她说话的女子姓孟,慕容娇娇垂眸,淡淡的道:“将军和王爷真是仁德。”

    “那是,将军对我们可好了”丁旭颇为骄傲的说道。

    “孙将军很受皇上的器重吧。”慕容娇娇抬眸,不由得又朝窗台上的那瓶百合花望去,眼底幽幽沉沉。

    “慕容姑娘真是活神仙,皇上可器重我们将军了,将军在皇城时,皇上时常召见将军入内围,还将心事都说与将军听,我是小人物,虽然每次随行都只能站在外面,可皇宫真大啊,特别是凌霄殿,巍峨高耸,气派得一眼看到,脚都会软下去。”丁旭说起孙将军的事情,面色都变得格外的激动,仿佛很是引以为傲,他说着,目光不时的望着慕容娇娇,突然道:“慕容姑娘也知道将军是大人物是不?我们想的一样,不如,我称呼姑娘为姐姐吧。”

    慕容娇娇看着丁旭的满脸孩子气,当真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少年或许只要有人说孙将军好,他就一定要称呼别人为兄长和姐姐了,但是看他这样诚挚,却又不想拒绝,便笑道:“随你的意思吧,不过别让孙将军知道了罚你。”

    丁旭可高兴坏了,他满脸笑意,充满着孩子气:“不会,将军才不是那些不讲情理的人呢,不过我总觉得将军对姐姐好像有些奇怪,特别是每次看姐姐的时候。”

    慕容娇娇怔住了,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但丁旭却冥思苦想一般的蹙着眉头,口中喃喃的道:“我有一次见到将军独自一人的时候,好像在自言自语,说‘真像,真的很像’,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说姐姐,姐姐,你说,你会不会长得很像孙将军的亲眷或者认识的人呢?”

    亲眷,或者认识的人?慕容娇娇沉吟了片刻,但刚才陡然悬上去的心,却又平复了下来,她缓缓的道:“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也许吧。”

    丁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慕容娇娇则道:“好了,回去复命吧,免得孙将军担心。”

    “是,姐姐,那我走了”丁旭平白认了一个姐姐,兴高采烈的跑走了。

    ……。

    傍晚沉静,夜色浓郁如水,隐隐的躲在一处墨云之后,静悄无声。

    铜雀小筑,因为四面环水,所以月光潋滟波动之时,点点涟漪都照射在红漆栏杆上,使得这片幽静之地十分朦胧。这个季候,应该已经深秋了,但是因为这里靠近终南山那侧的大漠,所以分辨不出夏秋的差异,被日依旧烈日高照,但是夜晚,却清凉如水,甚至带着几分寒意。

    明月当空,月色极满。慕容娇娇踏出房间,青色长裙摇曳在风中之时,仰望天色,才惊觉,应该已经到了八九月,或许,再过几日就是团圆的日子。大漠数日,已经让她几乎忘却了中原的一切美丽,所以此刻置身其中时,才发觉,原来曾经忽略了一切,竟然这样的美。

    长裙拖曳在地,在皎洁的月色拂过光亮的青石,缓缓的随着脚步褶皱,这夜,如此平静,应该不会有人打扰她的冥思,于是她慢慢的走出了桐雀台,找了一处葱郁的树林走了进去。请了的月色透过树叶,漏光点点的落在地上,分辨不出树叶的颜色是黑还是深绿,不过也都不在意了,她走到一处石几旁,坐在冰冷的势凳上。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露水的冰冷伴随着青草的气息,在慕容娇娇踩踏间,柔柔的沙沙绵软,这是深秋的气息,其实,悲春伤秋,觉得未来迷茫,愁苦万千的又何止是一个李易安,时空交错,易地而处,今时今日茫然无措的更是她慕容娇娇。

    寂静中,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慕容娇娇猛然一怔,她立刻起身,紧张的朝前方望去,却看到了月明之下,湖水波纹映照之中,出现了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她直觉心头一阵惊,立刻移步躲到了一棵粗壮葱郁的树后,但因为这身衣裳裙摆太长,根本不能完全遮掩,已经被前方的人发现了痕迹,于是那低沉声音便响起:“不要躲,我知道是你,今日在桐雀台吟诗的人也是你吧。”

    没想到自己睡不着,跑来这样僻静的地方,还是能够遇见他。慕容娇娇的呼吸顿时都窒住了,她张望四周,准备离开,但身后的脚步声已经渐渐的进了,那踩踏草皮的声音沙沙的,但在这深夜却十分的清晰。

    “不要过来”慕容娇娇突然有些惊慌的说道。因为愧疚吧,她早就已经无颜再见南宫浩玄了,更不想再见她,与他之间有任何的纠缠。六年,今日今日的遭遇,或许就是她曾经作孽的报应。

    南宫浩玄的脚步果真停住了,但是他却以为是自己冒犯了她,沉默半晌,突然道:“本王知道姑娘曾经遭遇劫难,本王也并非孟浪不知形骸之人,只是听闻姑娘两次吟诗,觉得姑娘应该是满腹才华的,而且……。”,南宫浩玄的声音突然停住,随后竟然有些沙哑的道?:“而且,本王两次听到姑娘的声音都有种错觉,觉得似曾相识,所以姑娘可否现身与本王见一面,本王发誓,绝不会辱犯姑娘。”

    似曾相识,慕容娇娇素手握紧,打算跃上树中暂且躲藏,但是却又想到南宫浩玄的武功极高,若想逃过不可能,而且,这么做或许还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又朝树后藏躲了一些,淡淡的道:“王爷既知民女曾经遭遇劫难,就不该勉强相见,民女污秽,在这里给王爷请安了,告辞”,说着,慕容娇娇从树林中闪身,快速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