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擦肩而过

夜纤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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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冷肮脏的牢房,不时有老鼠跑过,沐月夕一个多月的努力没有任何效果,在看到它们时,她还是害怕地发出了凄惨的尖叫声。不过在数声尖叫后,沐月夕找到了分散这种恐惧的办法,她要挖通道。

    现在的她对于赫连枢来说,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所以她必须赶在赫连枢想到怎么利用她之前,想办法逃出去。

    站在牢房的中间,环顾四周,左右两边是牢房,前面是门,哪后面这堵墙通向何方?根据前世看武侠小说的经验,穿过这道墙,她应该就能重获自由。

    努力忽略那些在身边跑来跑去的老鼠,沐月夕一点一点地挪开堆在墙角的稻草,找到砖与砖之间的空隙,拨下头上的金簪,用金簪去抠中间的填塞物。

    她一边小心的挖着墙,一边听着门外的声音,只要听到门外开锁的声音,就马上装出惊恐害怕的样子,坐在稻草堆上小声哭泣,无视那个送饭来的中年妇女眼中鄙视的目光,一心只想着挖开通道,逃出去的美好前景。

    不知挖了几天,第一块砖终于松动了,沐月夕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一股清新的空气了窜了进来,用力地吸了口气,没有停手,继续向第二块砖进军。

    有了第一块砖的经验,取第二块砖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虽然手被磨破了皮,大拇指上也因为长时间捏着金簪,生出了薄茧,但是在取下第二块砖时,她还是含着眼泪笑了。凑到洞口往外看,书上说的是真的,外面杂草丛生,的确是是逃出去的最好途径。

    沐月夕的干劲更足了,没日没夜地挖,第三块砖第四块砖都很顺利的取了下来,就在沐月夕精神抖擞地开始抠第五块砖时,自从把她丢进牢房,就再没露面的宁瑶来了。

    “出来吧。”宁瑶皱眉看着蓬头垢面的沐月夕,淡淡地道。

    沐月夕的小脸顿时皱成一团,完了,白辛苦这么多天。沐浴更衣后,宁瑶退了下去,一袭白衣的程子悦走了进来,他径直坐在沐月夕对面,深邃的双眼,冷冽如昔。

    他是来为她易容的,他的手很轻柔地拂过沐月夕的脸。沐月夕悬着的心放下一半,既然帮她易容,那就代表暂时不会取她性命,只要活着,她总会想出办法逃走的。

    易好容,程子悦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黑色的小药丸,“张开嘴。”

    沐月夕身子轻晃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张开嘴,任程子悦将药丸塞进她的嘴里。苦涩的药丸在嘴中慢慢地化开,沐月夕咬着颤抖的唇,一双墨瞳将泣欲泣。

    程子悦忽然意识到,坐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个楚楚可怜的女子,而且,只有十四岁,目光闪烁了一下,淡淡道:“不是毒药,吃了它只是让你这些天不能说话。”

    沐月夕眸光微闪,药流进腹中。站在门的宁瑶眼色微黯,明明点了哑穴就能让沐月夕失语,可公子却因为沐月夕一句话,费心去配这个能让人失言一个月的药,公子他该不会是喜欢上这个沐月夕了吧?

    “主公会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要老实听话,凡事都不要轻举妄动。”程子悦低声吩咐道。

    沐月夕抬眸看了他一眼,柔顺地点了点头,起身出门跟在他向府门外走去,府门外早已备好马车,赫连枢面无表情地坐在车内。

    “主公,人带到了。”程子悦恭敬地禀报道。

    赫连枢嗯了一声,冷冽的目光扫过沐月夕,“上车。”

    沐月夕手脚并用地爬上马车,老老实实地坐在车夫旁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马车在商城的街道上行驶着,半个时辰后,他们抵达目的地,商城最大最豪华的青楼觅芳院。

    华灯初上,院内却已是高朋满座,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披着薄薄的轻纱,媚眼如丝地招呼着那些来喝花酒的男人们,逗得他们淫笑连连。

    看到这一幕,沐月夕藏在衣袖中的双手紧紧握住,指甲深深地嵌入掌中。她不鄙夷青楼这些姑娘们,但是没有兴趣成为她们中的一员。

    一个满脸胭脂的老鸨走了过来,屈膝行礼道:“王爷安好,人在雀阁。”

    赫连枢嗯了一声,就上了二楼。沐月夕低着头,迈着僵硬的步伐跟在他的身后,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四个高头大马的壮汉。

    一进屋,浓郁的香气立刻笼过来,熏得沐月夕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眸中忽地一亮,房间里坐的人居然是杜徵。

    房间里除了杜徵,还有两位姑娘,一个坐在旁边正在弹琵琶,乐声叮咚叮咚。另一个则坐在杜徵身边,右手提壶,左手持杯正在为他倒酒。

    “宜王。”杜徵看清来人,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依大祁律,王爷无诏不得离开封地。商城离西镜千里之遥,宜王在这里出现,实在让杜徵感到很意外。

    “杜公子有礼。”赫连枢撩起长袍,在杜徵对面坐下。

    “王爷有礼。”杜徵转动手中的酒,脸上挂着惯常的坏笑。

    赫连枢对偎在杜徵身旁的姑娘挥了挥手,“你们退下。”

    “是。”觅芳楼的两位姑娘退了出去。

    杜徵脸上闪过一抹异色,他没想到这觅芳院是宜王开的。

    “许久不见杜老,他老人家还好吧?”赫连枢笑道。

    “劳王爷挂念,爷爷他健康如昔。”杜徵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赫连枢身上,没注意站在赫连枢身后的拼命给他使眼色的沐月夕。

    “杜公子这次来商城是做生意?”赫连枢自取酒杯,自倒酒,笑呵呵地问道。

    “是的。”杜徵目光终于扫到了沐月夕。沐月夕向前迈出一步,她一动,身后的大汉也动了,大手一下按住了沐月夕的肩胛骨。别说动了,痛得沐月夕差点掉眼泪,只好退回原处,继续给杜徵使眼色。

    杜微只看了沐月夕一眼,就厌恶的转过头去,再不看沐月夕,眉毛紧锁,这婢女丑陋成这样,宜王也带出来吓人,还没自知之明,老向他抛媚眼。

    赫连枢慢慢地喝完杯中的酒,拿着空杯在手中把玩,“本王真是孤陋寡闻了,没想到商城也有杜家的店铺。”

    “宜王都能从西镜来商城做生意,商城有杜家的店铺,又有什么好可奇怪的?”杜徵毫不客气的反问道。

    赫连枢捏紧了手中的酒杯,挑着一边嘴角道:“杜家的生意在杜公子的打理下蒸蒸日上,杜老一定很欣慰。”

    杜徵摇着手中纸扇,“王爷,时辰不早了,杜某与他人还有约,不方便招呼王爷,若有失礼之处,还望王爷恕罪,改日杜某登门道歉。”

    赫连枢没想到杜徵会这样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手中的酒杯几乎要被他捏碎,敛去了唇边虚伪的笑容,冷冷地道:“既是如此,本王就不打扰杜公子了。”

    “王爷慢走。”杜徵坐在位置上没动,懒懒地点了点头。

    赫连枢起身往门外去。沐月夕被大汉推着向前走,她不甘心地回头看着杜徵,无奈口不能言,眼泪哗哗地往外流。

    杜徵打开纸扇遮住了脸,美人流泪,让人心怜,丑人流泪,让人心厌。杜徵没有对赫连枢撒谎,赫连枢走后没多久一个大胖子就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满脸愧色对着杜徵连连告罪。

    数日后,谈妥生意的杜徵返回了荥扬城,把在商城遇上宜王的事告诉了淳于容,又把丑女流泪这一段,当成笑话说给淳于容听。

    淳于容却在仔细分析后,把他痛骂了一顿。杜徵这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懊恼不已。不过也正因为杜徵无意之间跑去商城谈生意,才让做贼心虚的赫连枢露出马脚,从而促使沐霍两家对宜王痛下杀手。

    这些都是后话,沐月夕此刻并不知道晓,她被赫连枢带出了觅芳院,坐在马车上,开始无声地咒骂杜徵,死小杜,臭小杜,烂小杜,眼睛夹豆豉了,害她使眼色使得面部都快抽筋了,他都没发现她是沐月夕。

    因为杜徵和淳于容走的很近,所以赫连枢就自作聪明的认为,他们已经查到商城来了,决定连夜带着沐月夕返回西镜。

    沐月夕其实挺愿意回到牢房里去的,可是由不得她做主,只得跟着赫连枢踏向去西镜的路途。通往西镜的路大多是山路,崎岖不平,和车夫坐在车外的沐月夕时刻都担心会掉下马车摔死。

    日出而行,日落而息。只是赫连枢住的是上房,而沐月夕住的是柴房,门口还有两大汉站岗的。

    第一天,沐月夕很老实,进了柴房,就呆在里面没出去。

    第二天,跟第一天一样。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沐月夕的表现跟第一天一样,没有任何异动。

    第七天,沐月夕发现两个站岗的护卫开始有些松懈了,他们靠在门边胡扯了,丑丑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第八天,沐月夕发现到后半夜,这两人溜号了,墨瞳盛满喜色,捏了捏藏在衣袖中的首饰,她要靠这些东西回到荥扬城。

    第九天,沐月夕趴在门边,听了半天,没听到屋外有人说话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线,瞄过来,瞄过去,没人了。把门关上,重新回柴堆里坐着,再多等一天,明天就逃。